芒果馅儿元宵

深深井里一块儿冰!

【谢乐】敦煌03

他们的暂住地安排在山脚,沙漠中日夜温差极大,虽说还未起风,谢衣就冷的有些受不住。再转头看看乐无异,也是给冻得哆哆嗦嗦,开口说话时都带着颤音:“不好意思哈谢先生,绕了点路没把好时间,不过快,快到了……”


谢衣脑子也还木着,哪会想到这所谓绕路是为了带他远远地看一眼莫高窟,只是见乐无异抖成那样,没什么顾忌便把人往怀里带了带。


这回轮到乐无异不得劲儿了,骆驼背上地方本来就不多,再想到自己好歹是个年岁二打头的男人,像个姑娘般扭捏算什么事儿!


这么拖拉着总算远远见了灯火,乐无异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,去拢缰绳时无意碰上了谢衣冰凉凉的手背,心里又是内疚又是着急,这就翻身下了骆驼,踏着地上铺垫着的厚厚煤渣向前跑去。


谢衣见他这样不由莞尔,待得乐无异跑进房门,这才把冻僵的手捧到嘴边呵上口热气。


骆驼又驮着他前行了几步,到了屋前也就停住了步子。正当谢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,木屋开得有些偏侧的屋门被忽的推开,夜里的风夹着一句脆生生的“二哥”飘进谢衣耳中。


谢衣笑笑,正想应人一句,回头便看见方才冒失跑走的乐无异快步跑来,怀里还抱着见厚实军大衣。


等到谢衣下到地上接了大衣披好,乐无异接过缰绳说先把这家伙安顿好,跟谢衣打了招呼就转身去了屋后。谢衣正想要不要先进屋,便见有人趴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瞅他。


“……阿阮。”


谢衣抬手抚上额角揉了揉,一副无奈的表情,嘴角却又啜着笑。


阿阮在北平时梳着的还是盘发,有段时间她被爹爹送去了新式学堂,理了个齐耳短发,看着乖巧可爱。如今多年不见,头发长了不少,两边各自扎个辫子,也有了少女的甜美可人。


“二哥~你来啦~还不快点进屋,外边好冷!”


“好。”


入了屋门才见着“正牌”夏夷则,谢衣同他寒暄几句,本就是简单的书信之交,夏夷则又是个冷清的人,没多久气氛就冷了下来。阿阮不知在屋里翻腾什么,谢衣也就不说话,静静看着门外。


乐无异进屋的时候被谢衣看着正着,没顾着脸红心跳就赶紧钻进厨房给谢衣热饭热菜。


……呸,脸红心跳个什么。


夏夷则说了句我去帮忙就也进了厨房。趁着俩人去热饭的空闲,谢衣简单看了下屋里的布局,一共就三个里屋,一个用来堆放生活物品,另外两个住着人,大概是乐无异同夏夷则住在一处,阿阮独居在另一边。


屋内并不算精致,好在还整洁。几个年轻人的画板画夹就摆在门边,谢衣来了兴致,正想过去看看,恰好阿阮跑来他身边,挽起他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往桌边拖。


谢衣独居北平,多年未同家里小辈这么聚过,三个年轻人热热闹闹,一顿简单饭食也吃的有滋有味。没多久话题就绕回了谢衣身上。乐无异打着夸张的手势,说哎真没想到谢伯伯这么年轻,刚见到时我还没敢认。阿阮笑嘻嘻接口,说你少来,我看你是不敢认吧!


听到这里,谢衣也是一愣,“谢某……当真有这么可怕?”


乐无异正在喝汤,听到这话一下子呛了,趴在那儿咳了半天,这才艰难开口。


“不不不,谢……咳,谢伯伯一点都不……”


阿阮朝他扮了个鬼脸,转过脸对上身边的谢衣,说:“二哥你不知道哇,听说你要来,小叶子可紧张了~”


“哦?”


“他还拉夷则搞‘军演’,只怕见了你卡壳。”


“……仙女妹妹停停停!”


“我偏不~瞧你胳膊肘往外拐成什么样啦,今天我可要好好出口恶气!”


再怎么说也不能跟女孩子较真……乐无异把头埋低,颇像书中提到过的鸵鸟遇到危险时的模样。一边阿阮说到那天乐无异开口便是一句“谢先生您好请问您贵姓”时,将他紧张的语调模仿的惟妙惟肖,连一边向来安静的夏夷则也牵起了唇角。


谢衣觉得这孩子可爱的紧,只是见他害羞成那般,也不好再开口打趣,只呵呵一笑,拈起勺子搅动着碗中热气腾腾的米粥。


到了该休寝的时候,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烦了难。原本说等谢衣来后便入住临近村舍,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步程,条件也比这里好上很多,只是几人相谈甚欢忘了时间,村中的人怕是已经歇下了。


乐无异把一头栗发揉的纷乱,看看谢衣又看看夏夷则,最后他把刘海儿一撸,舒了口气说道:“谢伯伯今晚去跟夷则睡床吧!我找椅子在外边拼个床。”


夏夷则皱起眉还没开口,谢衣就已摇了摇头,说:“我是有些认床的,去了屋里也睡不好,不如在这里待上一晚。”乐无异还想坚持,谢衣看着他笑道:“大漠的月色也很美,不知两位小友可愿谢某独占此份清晖?”


话都说到了这份上,乐无异只好去屋里找铺盖,他可不想谢衣当真“将就”, 一口气将床上绵软物什取来个七七八八,悉数铺在一起,构了个舒适的地铺。


待谢衣道过谢后两人也就回房歇息了。


望着只有一层被单的床板,夏夷则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抽,再仔细看看,平时两床厚被也只剩了一条。军用棉被本来就不大让他们俩盖岂不更……


夏夷则望天,早知道这厮这么不见外,他就该申请自己去睡地板。


乐无异也颇有些心虚的嘿了两声,说:“夷则夷则,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对不对!”


“……嗯。”


夏夷则懒得再说什么,简单收拾了下上床睡了。


谢衣倒是很久没有躺上地铺,他站在窗边向外望了很久。大漠里的夜也不如他想的那般平静,窗框上的玻璃也被磨砺的不成样子,再远一点,也就什么都看不清了。看得眼有些酸涩时,这才准备睡觉。


吹灭了烛火正摸索着往厅内去,谢衣不知手肘蹭到了什么,接着便听见重物坠地的声响。他认命地叹了口气,又费了好久的时间重新将烛台点上,再拐回去看碰掉了什么。


躺在地上的是个画夹,也不知是谁的,有些纸张因摔落露出了边角。谢衣蹲下来将它们码好,随手翻看了两下竟都是大漠中晚霞的素涂。


说不上来是什么笔法,若言恣意张扬,可偏生蕴着点点沉静,热烈的色彩铺开在纸面,温暖的色泽直达心底。


谢衣又去看那画夹,上面用炭笔写着“乐无异”这三字。


“……哎。”


他也不知是在感叹什么,将画搁进画夹时又见一物从中飘落,捡起来一看是张照片,上面两人并肩而立。一人是他,青衫于身儒雅,眉目间依稀是及冠的光景。


身侧的女子长直发,着雪青色裙子,笑容已看不清晰,只挽着他的胳膊神态亲昵。


谢衣看了半天,摇着头笑了笑,收拾好东西,这便睡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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